柔藍食單

 

未來巴黎之前，對巴黎總是有許多浪漫的想像，雖然在去過巴黎的人口中得知巴黎並不如想像中美好，但長久以來的印象總是難以消磨。在倫敦前來巴黎前，又被學妹與其同學說了，巴黎沒有想像中那麼好，去過巴黎的人都會說還是倫敦好。加上學妹朋友剛從巴黎回到倫敦，對我說他在巴黎的經歷並不太美好，正如站長謝忠道所說的一樣：巴黎，一個偷搶拐騙的城市。學妹同學的朋友在法國皮包與手機都遭竊，而他更是有被小偷集團盯上的經驗。可說是未來巴黎，便對巴黎有了美好與可怕的想像，兩種極端混在一起，著實讓人忐忑不安。

 

曾聽不少人說法國人很髒、巴黎很髒亂。聞名不如見面，甫踏出歐洲之星的車廂，來到巴黎北站，月台走了幾步，便對巴黎的骯髒有了最直覺的印象。尿騷味，一股迎面而來的尿騷味是我對巴黎的第一印象，此後，尿騷味總是在巴黎街頭隨處可聞，揮之不去的氣味伴隨著我在巴黎的許多時日。

 

巴黎與倫敦相仿，火車站有好幾個。從一個英語環境來到全法語的國度，說不緊張是騙人的，畢竟我不會法語，英語水平也普通，而又素聞法國人不愛說英語，即使它們聽得懂英語，也會裝做聽不懂，這份骨子裡的驕傲可讓我心驚膽戰，深怕自己低淺的語言能力會讓我在巴黎處處碰壁，幸好這幾天下來，用英語溝通還是行得通，只是感受不到熱情就是，很表面。





 

巴黎的地鐵也十分古老，甚至比倫敦還要糟糕，巴黎地鐵幾乎就沒有手扶梯與電梯，只有不斷穿梭如迷宮般的樓梯，若是身障人士來到巴黎，我估計是無法以地鐵作為交通工具。地鐵站裡的髒亂自不待說，鐵軌上滿是菸蒂，地上不時有紙屑垃圾，有些旮旯處還有尿騷味，實在令人厭惡。不過巴黎地鐵還是挺方便的，大多數的景點都可以到達，而景點基本上都在一、二圈內，我是買兩份十次票，但也搭配走路的方式來遊玩巴黎，畢竟地鐵實在不便宜，還是得靠雙腳才能省錢。

不過地鐵在跨年的當晚六點至隔天中午十二點是免費營運的，我剛好趕上跨年元旦這一天，搭乘免錢的地鐵遊晃了不少地方。





 

說實在的，巴黎真是挺美的一座城市，然而這美麗只在你抬頭張望之間，一旦低頭看地上，便打破了這個美好的印象，巴黎的地面總是有著許多垃圾紙屑，看了令人心煩，與周圍的美景形成強烈的對比。



 

巴黎的街頭有兩種人要特別注意，最好是遠遠看到就趕緊躲開。一種是身上披著如幸運繩般的飾品的黑人，這些黑人會走向你，不由分說就把繩子往你身上套，套好後便開始跟你要錢，簡單說就是強買強賣，漫天要價，非常可怕，千萬別讓他們把繩子套到你身上，否則糾纏不清。第二種人就是拿著筆記本的年輕女孩，通常第一句話就問你Can you speak English？然後硬把手上的筆記本塞給你，要你在上頭簽名。記住千萬別簽名，一簽名她就會跟你說這是慈善捐款名冊，簽了名就要付錢，一樣是糾纏到底。那這到底是否是真的慈善捐款呢？這誰知道呢，八成都是騙子，這些女孩許多來自東歐，就是來巴黎騙觀光客的錢。

學妹朋友在巴黎就遇到了這種要簽名的女孩，跟她說不要簽名不捐錢呢，她還會兇你，用筆撮你一直問你為什麼不捐錢？我在巴黎期間也不少遇到這兩種人，但我的處理方式就是看都不看一眼，裝做聽不懂，遠遠看到就趕快閃開，一臉臭臉且不跟他們對到眼，就是當做沒看到趕緊閃開，避掉麻煩。千萬不要認為這樣很沒禮貌，這是杜絕被騙錢的最佳方法。當然還有許多小偷會吸引你的注意力，偷走你的東西。有一種是請你幫他拍照，在你拍照的時候，可能另一個同夥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扒走你的錢包、手機。不要以為你會有感覺，實際上很多人被扒走錢包或手機，過了很久才發現。這些小偷扒手的手法十分熟練高超，不要跟自己的錢過不去。最好的方法就是路上的人來搭訕一概不理。

另外提供一個我自己防盜竊的方法。我將錢包放在外套裡頭的暗袋，外套拉鍊拉起，所以小偷要偷東西勢必要從我胸前動作，再遲鈍的人也不可能不會發現小偷要偷你的皮包。另外就是把重要的東西放在小的側背包中，然後揹在身上，再把外套穿起來，也就是把背包揹在外套裡。如此一來，一方面從外表看不太出有包包，另一方面也增加了偷竊的難度。不過這兩種方法是在冬天適用，夏天不穿外套可能就得用別的方法了。



 

巴黎的兩家著名咖啡館，雙叟與花神，分別是左右派作家的喜愛聚集之處，不過如今已經成為了觀光景點。充滿陽光的午後，兩家咖啡館擠滿了用餐與朝聖的人潮，我僅是在外圍觀望朝聖了一會兒便悠悠離去。





 

經過了兩家咖啡館後，步行來到塞納河畔，今天的巴黎天空清藍，陽光和煦，有種動人心弦的美麗。塞納河其實並不清澈透明，而是灰棕色的一條玉帶穿過巴黎中心，但在清藍天空的映襯下，兩岸古典建築的烘托，竟有種攝人心魄的柔美。



 

沿著河岸走，遊人如織，雖然巴黎很髒亂又多得是偷拐搶騙，但他的美還是令人懷念。





 

不過再美的事物看久了，也會出現審美疲勞。巴黎的建築與景色雖美，然而在統一風格的城市建築規畫之下，每棟建築物的形式配色大同小異，看久了還真有點乏味。總覺得不管走到哪，似乎景色都差不多，相較於倫敦的現代化、多樣化的現代建築，巴黎古典建築美雖美，但缺乏新意。而巴黎的建築物鮮少有現代化的大樓，高度也都不高，巴黎鐵塔便是市區中最高也是風格最突兀的建築，就像在中古時代建造了工業時代的建築般，實際上也是差不多如此，而鐵塔上的景觀視野也因此非常好，一望無際。

 

巴黎對於觀光客的資訊服務沒有倫敦來得貼心，倫敦在街道上常設有周遭地圖，可以很快且迅速地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與想去地方的路徑。然而在巴黎，雖然也偶有觀光地圖，但就其地圖標示來說，畫得不是十分詳細，有時看了不是很理解。比較詳細的街道地圖反而是街道上免費廁所的標示地圖，雖然這是提醒遊客附近哪裡還有免費廁所的用處，但這地圖倒是挺詳細的。

 

台灣的家樂福賣場很多，她是法商公司，在法國自然也是不少家，在街上很容易見到家樂福。法國家樂福的商標雖然跟台灣相同，但是顏色不一樣，是綠色的。裡頭提供的商品也相差許多，比起台灣家樂福的品質實在好上幾個檔次。順帶一提，法國的水雖然也是生飲水，水龍頭打開便可飲用，但仍然是硬水，有種怪味，我總喝不慣。在超市裡頭可以買到很便宜的礦泉水，一大罐寶特瓶的氣泡罐泉水最便宜的不到0.5歐，比起台灣的真是便宜太多了。這使我每天都去超市買一大罐水來喝。

 

巴黎地鐵在進去前投票，出來則是免投票。地鐵車廂的設計也與常見的不同，一般來說當列車停站後，車門會自動開啟。但幾乎所有的巴黎地鐵車門，都是得手動開啟的，如果沒有開啟的話，那車子即使到站了也不會開門。比較新的車廂是按鈕式的，按了就開，而較舊的則是把手式，往上一轉就會開門。



在路上看到一群人操作著雙輪的電動車遊覽城市，這種交通工具好特別好有趣，搭乘這逛街實在太方便太省力了。

 

我在巴黎的日子，天氣晴朗的時候不多，大多是陰雲密佈偶爾帶點微微雨絲的天色，氣溫寒冷但又感覺還好，雖說是十度以下，但也不覺冷到哪去，一件羽絨衣便可阻隔大多寒意。

 

這是我在巴黎最愛的一張照片，羅浮宮我去了兩次，第二次去是藍天轉陰的下午，不遠處飄來一層厚重灰黑烏雲，將蓋欲蓋著湛藍的天空，西邊還有著金黃陽光灑落。玻璃金字塔透著灰藍藏白的色彩，水池不知怎麼染成一片碧綠，魔幻的色彩瀰漫在這片浪漫的空間裡，讓人有種絢爛的異想，一種不真實感。



 

在巴黎街頭想上廁所不是非常容易。地鐵站裡通常沒有廁所，即使有也是需要付費使用。最好的方法便是在參觀博物館或餐廳用餐時去上該地的廁所，若是在路上逛街時想上廁所，可以找星巴克或麥當勞，通常都有免費的廁所可用，不過使用的人也相當多。此外，巴黎街頭也設有這樣一座圓形灰色外觀的免費廁所，但是等待時間非常漫長。這廁所的設計很奇怪，像是我們的流動式殘障廁所，空間很大，當亮綠燈時，代表可以進去使用。亮黃燈則是有人使用，藍燈是清潔中、紅燈則是暫停使用。進去使用完後，人走出來，廁所門會關上，此時馬桶才會沖水，門關上等待約將近一分鐘才會再次打開。我覺得是種很怪的設計，有點多此一舉，裡頭的人上完廁所直接沖水，出來後下一個人不就可以馬上進去使用了嗎？為何還得等人出來後，關上門沖水再開門讓下一個人進去使用？

 

巴黎除了美與髒亂、偷拐搶騙之外，流浪漢也是街頭常見的一道風景。其實不只是巴黎，在歐洲幾個大城市都能見到許多以路邊為家的流浪漢，他們好手好腳不去工作，窩在街角向路人乞討。最誇張的還是攜家帶眷要飯的人，明明看起來就不像不能正常工作的人，卻不去找工作賺錢，窩在路邊要錢，這實在是令人非常無言。地鐵上或一些景點常會有街頭藝人賣藝維生，這些街頭藝人起碼還有表演來賺錢，但這些流浪漢就是窩在路邊等著錢來，看著實在令人無法心生同情。更有過分者，明明是身強體壯、穿著光鮮亮麗的年輕人，取下帽子反過來，站在路邊向路人乞討起來，這真是令人難以接受的景象。



巴黎的下一站是史特拉斯堡，需前往巴黎東站搭乘火車，巴黎東站就在北站旁邊而已。

 

我在出發前便在法國國鐵網站上訂購好車票，法國鐵路的票價是浮動的，越早買越便宜。我選擇的是當地火車站取票，網路購票完成後，會取得一組六位數的英數字。在火車站的自動售票機中點選網路取票選項，輸入號碼，並且插入當初網路付款的信用卡後，車票便會自動印出。

 

清晨到達巴黎東站，幾乎是沒有人的狀態，十分冷清。

 

巴黎的火車與倫敦一樣，在列車到站前十來分鐘才會公布停靠月台。每個月台前都會有這樣一個黃色的機器，上車前記得先把車票插入這個機器打上時間。

 

我所要搭乘的法國國鐵，前往史特拉斯堡的列車。這次巴黎之旅可說是一場圓夢與想像破滅之旅，從小到大對巴黎的想像總是不脫離浪漫之都的形象，真的到了巴黎後，建築與城市氣氛的確非常浪漫，然而髒亂的街道、冷漠的人群、騷臭的氣味在在使我對巴黎的美好憧憬幻滅。一個學弟說的好：「這就是3D與4D的差別」若只是身臨其境而不聞其臭的話，巴黎的確是很美的一座城市。然而在我到達巴黎踏出第一步時，便聞到令人皺眉的尿騷味，在羅浮宮周圍遊覽時，也聞到相同的異味，加上滿地的垃圾與步步驚心、時時防備的偷拐搶騙，在巴黎旅遊真有股身心的疲累。不過或許是我功課做得好，運氣也不差，在巴黎的幾天裡，除卻天氣不好的因素外，沒出過什麼狀況，人與財物皆平安無事。

不過在巴黎也遇到一些讓人不開心的事。一天晚上我到超市購物時，因為身上零錢剩3.5歐，鈔票都放在包包裡，不想麻煩再拿錢，所以打算只買3.5歐以下的物品。我看貨架上的價錢算好兩樣東西不到3.5歐，到櫃檯去結帳，結果刷出來的價格超過3.5歐。我以英文向櫃檯的黑人女店員說我要取消一樣東西，我感覺她聽得懂英文，但卻冷冷地用法文回答我，然而我聽不懂呀。但看她的意思感覺是告訴我不能取消，只能結帳，當我要拿一樣物品回去放時，她又開口阻攔我，那傲慢姿態就是硬要我結帳的樣子，但又只說法文，我根本無法理解她的意思。在僵持不下的時候，黑人保安跑了過來，也是擺著要我結帳的姿態，人在屋簷下，哪能不低頭，無奈的我只好摸摸鼻子，拿出鈔票來結帳。而當我踏出超市門口時，聽到裡頭另一個收銀台的白人店員哈哈大笑聲，我回頭看到他們三個人一臉壞笑，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，但我總覺得有種被羞辱的感覺，感覺很差。

在巴黎與人接觸的經驗，讓我感覺巴黎人有一種傲慢與優越感，而且排外，骨子裡其實並不歡迎外來觀光客。正如許多來過巴黎的人的體驗一樣，許多巴黎人其實不是聽不懂英文，而是裝做聽不懂，你用英文問她，她就用法文回答你，雖然大多時候還是能溝通，不過對不諳法文的觀光客來說，還是有點不便。不過我這次在餐廳中所遇到的服務人員，大多數都會以英文與我對話，所以在溝通上的問題不大，我算是挺幸運的。只是從這些服務人員的態度中可以感受到他們僅是表面有禮，但沒有熱情，有種冷冰冰的感覺，還是能夠感覺到他們心裡對外人的排斥感，當然這是我個人的感覺。

不過在我去了很想去的巴黎之後，心裡竟是泛不起想再來一次的念頭，不知道是否一次待太多天，還是對巴黎的種種壞印象，總覺得體驗過巴黎後，巴黎對我的吸引力不如以往，或許是對這座城市有些失望吧，也或許我壓根就不喜歡法國的城市文化，總覺得引不起心裡的共鳴，難以融入當地的文化中，他們待我為外人，我也不當他們是自己人，彼此不同的文化與生活在激烈的碰撞之後，發現彼此的異同，終究還是喜歡亞洲的生活方式與人情社會。這是表面浪漫、骨子冷漠；看似光鮮亮麗、實則骯髒騷亂的巴黎所無法在我心中留下深深留戀的原因，雖然有時會懷念在巴黎的日子，但卻也不太深刻。經過了這次的巴黎之旅，我想總結成一句話：「巴黎並不如他人所說與想像中的那般美好」其實箇中滋味，還是得自己體驗，每個人的城市印象都會有所不同，巴黎不是不好，而是沒有那麼好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，古人誠不我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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