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包大人墓之後,搭上公交車,準備在前往另一個名人的墓,我的旅行時常都去名人的墓,也不是說歷史名人的墓就會比較特別,幾乎都只是土堆一座。但套一句大陸網路造句,哥看的不是墳墓,是歷史。透過歷史名人的墓來回憶他在歷史上的所作所為,鑑往知來嘛!唐太宗都說了要以古為鏡,可以知興替、以人為鏡,可以明得失。身為一個歷史系畢業的學生,讀萬卷書行萬里路,就是要去印證我們的所學。
與揚州的隋煬帝墓有點類似,李鴻章墓也在郊區,但沒有隋煬帝墓那麼荒涼。李鴻章墓就在高架橋下,離市區有段距離。
李鴻章墓並不只是一個土堆而已,畢竟他是清末的名臣,這裡建造了一座李鴻章享堂來供奉他,但也理所當然成為了觀光景點,不過不用門票,事實上會來這種景點的人大概也寥寥無幾,只有我這種怪人才會來吧,我看我也可以寫一本觀墓筆記了,我不盜墓,所以就不是盜墓筆記。
進入享堂裡頭,往右邊走穿過亭子,便能看到一個土堆,這個土堆自然就是李鴻章的墳墓了。
李鴻章的墓也有神道,兩側個有三種動物與一文臣一武官。
墓穴裡葬的是李鴻章以及他的夫人,是個雙人合葬墓。看看這墓,還真是不勝唏噓,不管你在生前是多有成就的人物,死後終究是一堆土,人生苦短啊。
走到另一區的享堂區,由於享堂是坐北朝南的格局,所以景區的入口進入後並不是享堂的入口,而是要走到最底之後左轉,看到照壁後才是享堂入口。照壁前有光緒皇帝御賜的祭文碑,可見李鴻章所得到的器重。但他生前也是被清廷糟蹋,盡叫他去簽一些屈辱的合約,敗壞他的終生勳業。
李鴻章就是在八國聯軍戰役後,又很倒楣地背黑鍋被派去與聯軍和談,簽了辛丑條約,兩個月後在北京鬱鬱而終。死後朝野震動,連慈禧也驚到了,中外報紙競相報導。
走入前堂可以看到一件衣服,這是李鴻章去日本簽訂馬關條約,遭受日本浪人刺殺時所穿的血衣,因為他遭受刺殺,才換來相對沒那麼苛刻的議和條件。
最後一間則是安奉李鴻章的神位,兩旁有他從清廷那所得到的殊榮。每每讀李鴻章的史事,總讓我感慨,當年還是小大一的時候便寫了篇古典散文來吊祭李鴻章,還得了政大的文學獎,抄錄如下:
弔李文忠公
冬寒漸去,春暖將來,近日拜讀李中堂傳,不覺心有感概,茲念中國屹立千年,其間雖有變亂,蓋不出華夷之消長,時至晚清,逢數千年未有之變局,風雨飄搖,家國殘破,讀史至此,莫不黯然淚下。然,文忠公乃晚清重臣,亦為中國首代外交官,其人風采,史書歷歷,清史稿記:「鴻章長軀疏髯,性恢廓,處榮悴顯晦及事之成敗,不易常度,時以詼笑解紛難。尤善外交,陰陽開闔,風采凜然。外國與共事者,皆一時偉人。」公之氣度,躍然紙上,吾人豈不仰之?
自乾隆以降,朝廷暮氣漸深,盛世不再,兵禍不斷,經咸豐、同治、光緒三朝,更有慈禧把政,天朝上國光榮逝,東亞病夫臭名來,弱國貧民,一時多少辛酸,於內山河破碎,對外屢戰屢敗,條約愈訂,恥辱愈深,實為我國千百來年之痛矣。文忠公生於亂世,以中國之臣,慕外國之技,興實業、辦洋務,建自強之軍事、談綜橫之外交,其思慮新穎,有別於當時老儒,以一己之風骨,冷對千夫指,開創中國之革新,梁任公且論:「不避勞苦、不畏謗言,是其所長也。」而我國父云:「我中堂佐治以來,無利不興,無弊不革,艱難險阻,尤所不辭。」可見其人。吾人當省,今日之進步,若非公之開拓,實不知今日若何?縱使人言公之品性有污,亦萬不能忽視其貢獻。
中日海戰,北洋潰敗,蓋文忠公以一人之力,搏日人全國之師,猶如螳臂擋車,豈不能敗?故敗戰之責,不全在公,乃在時勢,有云:「時也、命也、運也,非吾所能也。」梁任公亦云:「吾敬李鴻章之才,吾惜李鴻章之識,吾悲李鴻章之遇。」任公乃文忠公之政敵,尚有此悲,可知公實有時不我予之愁,戰後,公赴日簽約,亦身不由己,敗戰之恥,半生心血皆廢,辱國之行,誰欲前去?時勢所迫,不得不行,幾番周旋,不得要領,倭人焰熾,咄咄逼人,而公之血光,方挫其銳氣,約成歸國,割地賠款,得來賣國臭名,豈是公之所願?可悲可嘆。而後,公自是鬱悶,貶南隅之地,至庚子亂起,八國聯軍,強佔北京,帝后西狩,國破家亡之際,公在滬交通聯絡,萬事俱備乃北上議和,以一人獨對十一國公使,各國如狼似虎,利益薰心,其艱難之局面,豈因公而起?然公嘔心歷血,收拾殘局,為之談判,終成賠錢不割地,喪權且辱國之約,更招惡名,千古罪人似已定讞,歷經此難,公身心盡瘁,累月發燒吐血,臥床不起,臨終之際,口述七律,曰:「勞勞車馬未離鞍,臨事方知一死難。三百年來傷國步,八千里外弔民殘。秋風寶劍孤臣淚,落日旌旗大將壇。海外塵氛猶未息,請君莫作等閒看。」周馥侍旁見公已嚥氣,而雙目炯炯不閉,待幫其瞑目後,猶溜涕口動欲語,可傷也。公憂國事,至死未休,誠如陸翁「王師北定中原日,家祭毋忘告乃翁」之愁,讀史至此,豈能不哭?但看今朝風流,雖言愛國,遇事擔當何在?空言不行,其作也哀,雖文忠公有其不廉,今之愛國者亦有之,但其作為豈能相比?
觀文忠公自述:「我辦了一輩子的事,練兵也,海軍也,都是紙糊的老虎,何嘗能實在放手辦理,不過勉強塗飾,虛有其表,不揭破尤可敷衍一時。如一間破屋,由裱糊匠東補西貼, 居然成一間淨室,明知為紙片糊裱,然究竟不定裏面是何等材料。即有小小風雨,打成幾個窟窿,隨時補葺,亦可支吾應付。乃必欲爽手扯破,又未預備何種修葺材料,何種改造方式,自然真相破露,不可收拾,但裱糊匠又何術能負其責?」此等無奈哀痛,旁人難解,讀公之身世,如看一代之悲劇,感我國百年之傷痛,文末,作詩一首以弔公:「一生戎馬征南北,嘔血扶清為國愁。黃海今宵成噩耗,馬關明日換名羞。外交貶謫山河在,治亂封侯老淚流。回首雲煙雖已逝,孤臣恨意死難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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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鴻章享堂
地址:安徽省合肥市合裕路大興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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